【康平民国档案】去法库接两位女教师

【康平民国档案】去法库接两位女教师

　　速普缝纫,缝纫机刘昊霖,缝纫裤拉链辽宁省档案馆所存的康平公署JC107-01-00号档案，是一份民国十八年（1929年）八月十五日，康平县教育公所所长杨森林发给康平县公安局长罗赞卿的公函。内容是杨所长请公安局派遣老成队兵三四人于第二天一早到法库接女子师范讲习科教员李清琴、刘瑞香来康平任职。因为当时青纱帐已经起来了，路上不安全。罗局长在公函上签了四个字：“派警保护”。

　　从这份档案中，我们一方面可以看出当时康平社会治安状况不好；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了解到，康平缺少女教师。

　　民国成立后，男女平等的思想影响广泛，政府和民间对女子教育的认识逐渐提高。此时的康平，女子入学的数量和受教育层次明显低于男性。直到1925年（民国十四年），才在县城成立全县唯一的一所女子小学（县立第四小学）。

　　民国十六年（1927年）刚过完元旦，康平县立第四小学（女校）校长王悦海就着手起草创办康平县立女子师范的请示。这事儿他已经琢磨了很久。康平县地处偏僻，老百姓对教育认识不足，特别是在老辈子的传统观念里，女孩子不读书。现在政府强令适龄儿童入学接受义务教育，却总有许多理由让女孩子不能上学。比如地方不靖，胡匪横行；比如家庭生计艰难；比如认为女孩子读书无用；比如没有女教员等等。别的理由王悦海现在没办法反驳，但没有女教员一事，他觉得通过努力能够解决。

　　他一直考虑创办一所女子师范。一来可以让高小毕业的女学生多一个升学的机会，也多一个就业的机会；二来可以为本县培养女性师资力量，让更多的女孩子接受教育。

　　王悦海，字文涛，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生于康平县一个农民家庭。1913年（民国二年），入康平县五年制初级本科师范学校学习，1918年（民国七年）毕业。

　　毕业后，他被聘任为县立第一小学兼师范讲习科教员。1923年（民国十二年）成立初级中学时，他任初中师讲、训育主任。他教学有方，深得学生和家长的敬重。

　　县立第四小学成立后，因为学生多为县城官绅富户女子，超龄者多，开学仅二年，男女嫌疑便生，学校面临停办的危机。县教育公所所长杨森林，慧眼识才，让他出任女校校长。1927年（民国十六年）下学期到任。在开学典礼上，他勉励师生“敦品力学，束身自爱，立定脚板做人，挺起腰板走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肩负起百年树人的大计，弘扬女权……”半年后，便见成效。

　　此时，他把建女子师范的想法和县教育公所所长杨森林（民国十八年五月二十日正式就职康平县教育局局长——作者注）谈了以后，得到了杨所长的大力支持，他们要一起为女子师范的创建而努力。好多细节需要琢磨，好多事情需要协调。

　　学校定名为女子师范讲习科。学校为提倡女子教育而设，免收学费。王悦海甚至把学校开办所需的费用精确计算到每一角每一分。六百一十五元五角的开办费由县教育公所编入预算。学校所需经费分经常费和临时费两种。经常费每学期一千五百零三元五角，也由教育公所编入预算，临时费临时请示。

　　在哪里建校是个大问题。经费有限，新建校舍是没有可能的。王校长和杨所长反复研究，最后决定，先把学校设在王悦海任校长的康平县立第四小学校也就是康平女校院内，所有开学前的准备工作都在这里完成。第四小学的校地、校舍也不够用，等女师正式开学时，和教育公所换一下地方，杨所长说了，教育公所办公地方窄点没什么，学生上课的地方可不能太窄。

　　艰苦细致的筹备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王悦海报给康平县教育公所的呈文和所编制的学则、课程表等也都写好了。民国十六年（1927年）一月二十二日，材料被报送到了县政府。

　　女子师范招收高小毕业生或者十五岁以上具有同等学力的学生。高小毕业生报考本校的，入学考试科目为国文和算术。非高小毕业生报考本校的考生，入学考试科目除国文和算术外，还要考历史、地理和自然等科。

　　学制定为三年制。每学年至少修业在二百二十天以上。每年的2月1日为学年之始，以第二年1月31日为学年之终。一学年分为二学期，第一学期2月1日起至7月31日止；第二学期8月1日起至一年1月31日止。每学年都有假期：年假三天，寒假四十天，暑假三十天。另外还有春假一天，日曜日放假一天。民国纪念日，孔子诞日，地方纪念日以及本校纪念日，都放假一天。

　　在课程设置方面，杨森林所长、王悦海校长与他们的同事，费了很多心思，除按教育部和省教育厅的要求，设置了相应的课程外，还根据女子师范的特点，设置了很多有针对性的课程。康平县女师范讲习科的课程共十七门：

　　1.修身：这一科目学习持躬处世之道，对人类、国家、社会以及家族、自身和世间万物的责任义务，礼仪、中国传统道德特色和伦理学大要等。

　　3.教育：这一科除讲授普通心理学、教育理论、教授法和保育法、教育史外，还讲授学校卫生、学校管理等。

　　7.地理：主要学习本国地理，还有地理概论、自然地理概论和人文地理概论等。

　　8.数学：学习算术、四则诸等数、整数性质，还有分数、比例、百分法以及开方求积、级数簿记等。

　　9.博物：含植物、动物、矿物三门课程。其中植物学要学习的内容有：普通植物的形态分类、解剖生理生态分布应用等。动物学要学习的内容有：普通动物的形态分类、解剖生理习性分布应用及人体构造、生理卫生、人体卫生、公众卫生等。矿物学要学习的内容有：普通矿物及岩石之概要、地质学等。

　　10.物理、化学：物理学讲授力学、热学、音学、光学和磁学、电学；化学讲授无机化学、有机化学等。

　　13.家事：学习家事整理、家事卫生，还讲授炊食调理、代病育儿和经理家产及家计簿记等。

　　学生学习成绩的考核分为平时成绩和试验成绩，试验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考试。平时成绩由教员根据学生平时表现评定。考试分月考、期末考试和毕业考试三种。平时考试不及格的要留级。毕业考试又分为初试和复试。初试由本校考核，复试由教育厅派人来考试。评定成绩分甲、乙、丙、丁四等。甲等八十分以上，乙等七十分以上，丙等六十分以上，丁等不满六十分。丙等及以上为及格，丁等为不及格。及格者毕业或升级，不及格者留级，留两次仍不及格的，令其退学。

　　女师学生的培养注重实习，实习的分数除特别规定外，占学业成绩五分之一至五分之二。

　　既然学校是为培养师资，所以学生的品德教育不能忽视。品德教育主要培养学生两个方面：一是心性，包括气质、自立和感情、意志等项；二是行为：包括仪容、动作及言语等项。操行评定非常严格。操行评定成绩也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学生每学年操行成绩，列丙等以上者为及格，列甲等的，校长要给予褒奖。

　　学生升学或毕业时，如果学业成绩不及格但分数相差不到十分之一，操行成绩列乙等以上，一样可以升级或毕业。但如果成绩及格，操行成绩列丁等，也就是不及格的话，经教员会评议，报由校长决定，就不能升学或毕业。

　　学校管理主要是学生自治。所有在校学生均为校友会会员。校长及教员负责指导监督。校内设图书馆、新闻社、储蓄会，还开了一家商店，办了国乐团、讲演会，学校另有体育场、游艺室和学校园等。值得一说的是，商店由学生轮流值班卖货，盈利部分做校友会基金，轮值的学生可以按日拿到铜元或者食品或者其他学习用品等作为报酬。学校园其实是学生实习的一块园地，分八个区，每个区设一个区长，学生分八组参加劳动。种什么、收获后怎么处理，都可以由区长定夺，只上报一下就可以了。

　　有意思的是储蓄会。学生可以把自己的钱存入储蓄会，存款不足一元或一个月，不生利息。存款超过一元，且存期超过一个月，那么从存款之日算起，次日便可以生息了，利息是月息五厘。当然了，存的须是银元才可以得利息，如果存的是铜元，就没有利息了，存多少，取是还是原数。可以存钱，也可以贷款。长期贷款定为两个月，月息是一分五厘，到期本息一次还清。不足一个月的为短期贷款，日息五厘。不论长期贷款还是短期贷款，都要有妥当人介绍才行。盈利的部分也充作校友会基金。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凡考入女子师范的学生，在正式入学前，需要本人亲手书写志愿书，并且要有一个稳实的保证人。这个保证人必须是经学校同意的本地士绅或者家境殷实的商户。由他们填具保证书，粘贴印花，因为学生中途退学或被开除，是要追缴学费的。

　　女子师范办起来后，王悦海又几次进省申请款项。1929年（民国十八年）由省教育厅拔拨款，建房两栋二十二间。他放弃休假，亲自督工。竣工后，省教育厅派员验收，核对账目，所拨公款，涓滴充公，无毫厘差错。这一年，省里对中等学校教职员进行考绩，王悦海成绩卓著，由县长、教育局长上报推荐，省教育厅发给他“成绩卓著”奖状，并获得“汉卿奖章”。

　　王悦海非常孝顺，他事业有成之时，也是父母年老多病之时。1929年（民国十八年），王悦海因“亲老丁单侍养无人”（辽宁省档案馆存JC107-01-00号），辞去校长职务以尽孝道。后出任县教育委员会委员兼第二课课长，县教育会副会长。1931年（民国二十年）8月14日，积劳成疾，在赴省参加中小学教材研讨会归途中，于铁岭呕血数碗，与世长辞，年仅三十三岁。

　　康平县长张维周为其主持追悼会，亲拟悼词，给了王悦海这样的评价：“……先生对康平教育事业，可谓鞠躬尽瘁，无负于民，有功于国。”

　　女子师范首期毕业二十四人。到民国二十年（1931年）时，全县小学女生由1925年（民国十四年）的一百九十六人，发展到了一千一百九十七人。

　　郑直，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音乐文学学会理事，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康平县历史暨辽金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出版诗集《我的草木我的湖》，微信公众号“慢文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