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巴黎时装周发布？放眼看故宫黄色绒绣虎皮纹猴靴的修复亦堪称一绝

2019巴黎时装周发布？放眼看故宫黄色绒绣虎皮纹猴靴的修复亦堪称一绝

　　缝纫鞋厂,缝纫师俗称,缝纫双切线黄色绒绣虎皮纹猴靴是故宫博物院藏清代三级文物（图1）。作为戏曲服饰中的戏靴，该文物具有明显的穿着痕迹，加之后期保存不当等因素，存在靴面脏污、褪色、撕裂、塌陷变形等诸多病害。我们以科学的手段记录并指导靴子的整个修复过程，创新引用医用开口器进行文物修复，为今后的文物修复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

　　满族入关定鼎中原后深受汉文化影响，宫中的娱乐活动逐渐从粗犷的饮酒摔跤、篝火观舞演变成宫廷戏剧。雍正七年（1729），清廷改原宫中礼乐机构教坊司为和声署，隶属内务府，专备内廷演戏，俗称“南府”。康熙、乾隆南巡时又挑选优秀的南方伶人回京安置于景山。道光七年（1827），南府于景山合并为升平署。乾隆、光绪年间宫廷戏剧尤为昌盛，在皇宫、苑囿及行宫均建造了戏台。宣统三年（1911），升平署随逊清小朝廷的覆灭而消失，延续200多年的宫廷戏剧活动从此结束。此双黄色绒绣虎皮纹猴靴为故宫博物院清代旧藏，其靴筒内里上有用墨迹书写的“热河带往城内”（图2），可见此物应是随伶人从热河行宫避暑山庄迁至京城进行宫廷表演服务时所穿。

　　在中国戏剧中猴戏由来已久，并扮演着重要角色。据说最早的猴戏是唐朝的《白猿献寿》，又名《白猿救母》。后世的猴戏则多是以孙悟空为主角的戏剧，主要是在《西游记》的基础上改编创作的。例如元明杂剧《二郎神锁齐天大圣》，后来演变成京剧《花果山》，又名《闹天宫》或《安天会》。以孙悟空取经路上降妖除魔为蓝本创作的京剧也不胜枚举，如《三打白骨精》《高老庄》《火云洞》《盘丝洞》《真假美猴王》《火焰山》等。

　　戏剧服饰是演员与观众之间沟通的媒介，具备象征性、规定性和舞蹈性三大特性。象征性是通过戏曲服饰自身的表象，或颜色，或图案，或形式体现出来的，能够带给观众最直观的感受，引导观众识别出演员扮演的角色，甚至角色的性格特征、身处场景、行为模式等。黄色绒绣虎皮纹猴靴的绒面绣有黄地深棕色虎纹图案，该图案以象形盘坐托举人纹为主体，上饰两条弧形曲线以示苍穹，右上悬空一紧箍，周围缀有对称祥云纹，均意指齐天大圣孙悟空，直观地向观众传递了角色的身份信息。

　　戏剧服饰的规定性，是指演员在角色扮演时遵循的穿戴规则，要求穿戴者与服饰建立稳定的类型对应关系，观众能通过演员的服饰一眼得知其所扮演的戏剧角色。本件戏靴的虎纹图案在众多戏剧影视作品中一直是孙悟空穿戴的特征之一，尤其运用在靴子上，不难让人看出这是扮演齐天大圣的穿戴。

　　中国戏剧讲究唱、念、做、打，“做”指舞蹈化的形体动作，“打”指武打和翻跌技艺。孙悟空在京剧里的行当隶属武生，在表现猴神应具备的英雄气魄、大气沉稳的同时，也要表现出它的机灵活泼、动作轻巧敏捷。因此猴戏中多倒栽桃、地蹦、乌龙绞柱、虎跳前扑等技巧性、力度性动作设计，这就要求演员的穿戴便于实现这些舞台效果。本件戏靴靴底宽阔、缝缀皮革，便于演员做翻跟头等动作时落地平稳，提供缓冲，增强耐磨性。靴子脚踝收紧，靴筒前高后低，使演员穿着时更为贴合并避免靴筒对小腿肌肉的束缚，便于行动，充分服务于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

　　戏靴的手工制作过程工艺繁杂、技艺考究、制作严谨，是对手工者技艺、经验、耐力、体力和审美的多重考验。一双戏靴的制作涉及十多道工序，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制作鞋帮、制作鞋底和成型工序。

　　制作鞋帮的主要工序有：画料、裁剪、粘里料、粘面料、晒干、缝制。靴帮的每个拼缝中镶嵌鞣皮制成的细线。

　　制作鞋底的主要工序有：制纳底线、切底托、包边、切鞋纸、压纸、片底托、纳底、整形、打底。鞋底缝制牛皮。

　　成型工序的主要工序有：将鞋帮渗湿，然后将鞋帮和鞋底用专用线缝合在一起，再将鞋底刷上白粉，最后将靴子整体整理一遍。成品要求结实耐用，外表干净漂亮。

　　靴子材质大体分为两类：一是靴面主体面料，二是靴底。靴面主体面料为绒绣面料。绒绣是以网眼布为基底，在上面用色彩丰富艳丽的绒线（彩帷绒）绣制而成（图3）。特殊的绒绣工艺导致布面视觉效果柔和，质感稳重厚实，富丽高贵，不同的倒绒方向可营造出不同的色彩效果。绒绣面料表面为黄地黑色虎纹图案。针对其黄色绒、黑色绒及基底纤维取样，进行纤维显微形貌观察（图4）及显微红外光谱分析（图5、图6）。分析数据表明黄色绒和基底纤维的纤维纵向形态表面平滑、平直透明，样品红外光谱与丝纤维的标准红外光谱基本一致，可判断其材质为丝。黑色绒的纤维纵向形态为扁平状，有天然扭曲，中腔明显，样品红外光谱与棉纤维的标准红外光谱基本一致，可判断其材质为棉。

　　靴筒内里由两种面料拼接而成，上半部分为绫子，应是考虑便于穿脱和美观；下半部分到底部为棉布，则是考虑耐穿性和吸汗性。对上、下两部分缝合的缝线取样分析，鉴定其材质为丝。绒面裁片拼接部分镶嵌皮质边条，一为装饰，二为加固固定。鞋底主体由棉布包裹，采用千层底工艺，在前脚掌和后脚跟处加缝了两块牛皮，增强鞋底的耐磨性。

　　伤况：靴子整体脏污、褪色；靴面变形严重，绒面有撕裂、部分掉绒；镶嵌皮革嵌条褪色、老化、断裂、掉落；靴底布面破损起翘（图7）；靴内部破损等。伤况原因可以从自身因素、人为因素和环境因素三方面进行分析。

　　自身因素：归结于靴子的材质特性。靴面是绒绣面料，其基底是经细纬粗的网眼布，易造成断经露纬，从而形成表面裂口；栽绒导致丝线表面积增大，易藏污纳垢吸附尘土；皮革嵌条因年久已脆弱钙化，长时间弯曲导致断裂和脱落。

　　人为因素：这双靴子有明显的穿着痕迹，导致一定的脏污和磨损；绒面基底经线方向与足部伸展方向一致，频繁的穿着运动加剧了经断纬露，形成撕裂；脚踝部的动作挤压相应部位的皮革嵌条，导致其断裂、掉落。

　　环境因素：保存条件较差，缺乏内部支撑和衬垫，导致靴筒严重变形，鞋面塌陷、褶皱，褶皱处绒面因弯曲张力导致磨损、撕裂。

　　就此件文物目前的状态来讲，如果不及时对其整形加固，绒面将存在更大、更多的磨损和撕裂风险，镶嵌皮革将会进一步断裂恶化。

　　1.测量记录文物原状尺寸数据：靴筒前高40厘米、后高27厘米，筒口围度为44厘米，脚踝围度为27厘米；靴底外长28厘米、厚2厘米，靴面内长22.5厘米，靴头高10厘米，足跟高8厘米。

　　2.文物原状拍照记录和三维扫描：使用ArtecSpider便携式三维扫描仪对靴子修前状态进行三维扫描。（图8）

　　除尘清洁工具及材料：博物馆专用吸尘器（附带大毛刷头、扁平刷头）、棉签、纯净水、超细纤维布。（图9）

　　首先，采用博物馆专用吸尘器对靴子进行吸尘工作（图10）。先选用大毛刷头对靴子整体除尘，再选用扁平刷头对褶裥、裂口及拼缝处进行细部吸尘。吸尘过程中毛刷走向要参考材质特性，对绒面面料要沿立绒方向前进，对靴底棉布要按照其上紧密的针脚走向前进，对绒面裂口要沿裂口方向点吸式前进，对褶裥和拼缝处要沿其走势前进。

　　其次，用干棉签对褶裥、拼缝处及吸尘死角进行进一步擦拭。擦拭过程中发现拼接处的皮革嵌条脏污严重，又用微潮的棉签对其再次擦拭除尘。

　　最后，用超细纤维布对绒面轻轻擦拭，擦拭方向沿绒面立绒方向前进。（图11）最终确保靴子表面已无灰尘附着，除尘清洁工作完成。

　　整形工具及材料：超声波便携式回潮设备、医用开口器、面料、脱脂棉、纯棉包边条、棉签、纯净水。（图12）

　　穿戴手套后，手伸入靴筒内部探测靴面塌陷部位情况，遇脚踝处受到明显阻碍，触感坚硬呈线形，应是脚踝拼接处皮革嵌条塌陷并老化、钙化所致。

　　首先，制作临时填充包作为备用。（图13）用表面光滑、质地紧密的化纤面料为面，蓬松的脱脂棉为里，根据靴子的内部形态缝制大小不一的支撑包，并在支撑包缝缀纯棉包边条，以便于抽取。

　　其次，采用超声波便携式回潮设备对靴子脚踝塌陷处的皮革嵌条及面料进行回潮。（图14）工作中发现皮革质地厚实坚硬，回潮对其作用不大，手指依然不能伸进脚踝塌陷部位。

　　再次，取用医用开口器对塌陷处进行扩口整形。（图15）医用开口器小巧灵便、刻度连贯、表面光滑、操作简单，可放入靴筒内操作，正适合对脚踝塌陷部位进行作业。将开口器放置到脚踝塌陷部位，缓慢旋转手柄，注意观察皮革嵌条状况，确保在安全、不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逐步打开。待开口器打开到一定程度后，将临时填充包塞入靴底，填充至靴子表面无死褶，静置于一定的温湿度环境中一晚进行定型。

　　最后，初步整形后死褶基本全部打开，用干、微湿棉签对其擦拭除尘。（图16）

　　缝补工具及材料：12号绣花针、弯针、镊子、小剪刀、浅棕色丝线. 缝补工具及材料。摄影/崔筝

　　绒面多处撕裂破损，其强度尚佳，可以用针线.靴面绒面缝补：选用同色浅棕丝线号绣花针或弯针对绒面横向裂口、破损部位进行修补。对于无经线缺失的裂口部位采用带针针法进行缝合，缝合过程中同侧落针交错分布，防止同根纬线受力过大形成再次撕裂。对于经线缺失较多的裂口部位采用织补的方法进行修补，缝补时需注意避免缝到里布。左脚绒面据统计共缝纫15处，右脚未统计。

　　制作展会期间支撑定型材料。选用实木质地鞋楦子（可伸缩）作为脚面支撑物，鞋楦子表面打磨光滑平整；卷纸筒（无酸白卡纸）定型作为靴筒部位支撑，并在纸筒底部抠槽使其与鞋楦子可以完美契合并能够直立；在纸筒内部放置用米色麻布缝制的与内部填充脱脂棉的形状相匹配的填充包，以确保纸筒平稳站立。填充包高度略高于纸筒，低于靴筒，在文物展示过程中呈现完美效果。（图19）最终修复后效果如图20所示。

　　这次修复基于戏靴的文物背景、制作工艺和材料研究，借助科学检测手段制定修复方案。修复过程中对靴子进行除尘保养，对靴面破损部位进行修复，创新采用了医用开口器对其塌陷变形部位进行整形和支撑，恢复了戏靴的完整、原始状态，有利于长期保存和展示。然而这次修复保护还存在诸多不足，例如未在靴面拼缝处镶嵌皮革及未对靴底皮革进行进一步的检测分析，望在今后的工作中进一步完善。保存过程中建议内衬软性支撑材料，避免挤压褶皱和摩擦，避光保存；存储温度应在20℃±5℃，湿度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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